【毕侃】落雪
BE预警
都是我编的，千万不要当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可能有一些很隐晦的地方但是就这样了我也不想解释得太明白。
如有雷同，都是巧合。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00—
我进入这家公司的第一天，刚好是商务和经纪在讨论一个合作应该怎么安排。他们七嘴八舌说了好几个公司艺人的名字，但是都不太满意。彼时才进入这家公司的我，无意的提了一下李希侃的名字。他是公司目前最能挣钱的男艺人，粉丝量和业务能力都能打，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经纪姐姐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跟商务说，她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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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工作四平八稳，只是人不能有好奇心，我始终惦记着经纪姐姐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也知道很多事情肯定不能让我们这种娱乐圈底层民工知道，但是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却始终让我记忆犹新。
我和这位公司一哥的第一次接触，是工作场合。
我也说了他能挣钱，公司虽然一切都从简，但是在能挣钱的事情上向来不遗余力，这一点也就体现在了。他的生日会就算找了外包，但是我们公司staff也要全员帮忙上。我被临时抓包，给他剪辑那天明星朋友的祝福。这本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结合那么十多二十位的咖位，和他关系的远近亲疏，就真的很难了。
我虽然初入职场，但是也知道这位国民主持人得排在第一位，这是老大哥；然后呢是这位著名演员，早年和李希侃合作过。我正忙不迭的排序，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把淳放到前面吧。”
李希侃早年选秀节目出道，当年靠一口奶音吸妈粉。后来要拍戏了，普通话不够好差点被导演拒绝，他也就狠了心把自己一点一点打磨了起来。他现在身上可能还有当年的影子，但是早就不是最开始那个样子了。
他让我放在前面的这一位，是他在那场选秀里的好朋友。只是那么久以来，他们俩台面上的互动并不多。我听了他的话，赶紧调整了顺序。可他却没有要走的样子，拿了椅子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我总要先看看，才知道到什么位置，我要摆出什么表情啊。”说着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有那么一瞬间有点从前狡黠少年的样子。但是抬起头，又是一个标准的艺人了。
“能够和前辈一家公司，对我来说是一个惊喜……”视频里是我们公司的另一个小朋友，最近新男团出道，势头不错。我也知道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李希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把他这一段剪掉吧。”李希侃的建议来得猝不及防，我赶紧跟他解释，小朋友多半是没有蹭热度的意思，再说两个人现在发展根本不同也不可能炒CP。他只是把咖啡放下，然后跟我说，他太真情实感了，我受不起。剪掉这一段吧。
—02—
“他啊，他现在应该不是太接受得了这种真情实感的朋友了。
生日会花团锦簇，我和几个staff凑在后台吃盒饭。资历比我深一些的人事姐姐一边夹了块红烧肉一边说道。
“原来一起出道的同辈走的走、散的散。而且那个谁，一开始和他不也是朋友吗？啧啧。”我想那个谁，一定是我一直以来疑问的出口。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旁边的美工一脸讳莫如深的让人事姐姐住了嘴。
前台的李希侃正卖力的和邀请来的好友合唱，大屏幕上映出他的脸。认真又诚恳，额角滑下来的汗，称得整个面庞亮晶晶的。
我想不出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值得讳莫如深的事。
生日会结束之后的后台一片混乱，有人在找嘉宾合影、有人在谈下一次合作。我本着办公室新人的本分去收拾一片狼藉的茶几。李希侃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摆了一个大大的购物袋。他拿着一罐草莓牛奶，喝了一口就摇了摇头。
“都给你吧，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他把零食袋子一推就走了，我看着袋子里堆得冒尖的小老板，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用意。
聚餐的时候他倒是恢复了活泼的样子，说喜欢妆发姐姐的铆钉牛仔衣，和商务剪刀石头布。这个时候又是完美偶像了，可是我明明记得半个小时前，他拿着牛奶怅然若失。
—03—
当人类的好奇心到了一个顶点，那你就一定可以获得问题的钥匙。
李希侃突然宣布要修养一段时间，原因是出道以来一直奔波导致的疲劳过度。比起外界纷争揣测不断，办公室反而更八卦横生。茶水间里议论纷纷，除了担心他休息了我们奖金会不会少，更多的还是议论一些陈年旧事。
我听见不少声音说，他那个时候工作都能被人截了，现在该地狱归来了怎么说病休就病休。我大概知道，两三年前李希侃是真的惨。原生公司式微，综艺节目拿他溜粉。后来他兢兢业业主持、老老实实拍戏，现在正是势头大好的时候，他的病休来得实在突然。
打开电脑，官博留言除了希望他早日回归舞台，剩下的就是辱骂公司了。还算正常操作，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公司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是因为李希侃的病休，新的物料发布还是有点问题。按照惯例需要录制新年祝福，但是现在李希侃休息不在公司，他的录制还是有些问题。公司讨论再三，最后决定找个倒霉蛋拿着DV去找他。
那个倒霉蛋就是我。
我也不知道我们生在江南水乡的我司一哥为什么要在那么北的地方休养，真正的冬天还没到，这里已经纷纷扬扬都是雪了。唯一的解答可能是他昔年好友郑锐彬正好在这边拍戏，一部他砸了全副身家进去还可能不能过审的戏。你说这是什么难兄难弟啊？
我敲门的时候还听见里面在聊天玩笑。李希侃说“我跟你说这可是在东北，东北狐狸可金贵了，谁都不能碰你知道吗？”
“你跟哪个东北人混的啊？大家都是南方人，南方狐狸哪金贵了？”
看来是真的找了郑锐彬在聚，本想换个时间再来的我，却发现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身体比心诚实，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门铃已经响了。
进屋之后来不及寒暄，我赶紧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李希侃看着在公司的时候还要清瘦一点。跟我要了这次拍摄的剧本和要求，就客客气气的送客了。郑锐彬坐在旁边，好像有什么想要说，但是又碍着我在很难开口。
我走到电梯口才发现雨伞被我忘在了他家门口，又折回去拿。听见郑锐彬一句艰涩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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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的时候是个下午，我们找了个森林公园，他先打了会儿篮球，然后凑在镜头面前说了一段吉利话。虽然我很想提醒他，男友视角这几年已经不流行了，但是看他玩得不亦乐乎我还是忍住了。
本来录完我就要走，可是郑锐彬刚好过来找他，见我拿着器材准备走，非把我拦下来一块儿吃饭。说是看一个小姑娘这样不落忍。
菜过五味，郑锐彬开了话头，说到自己剧组俩小孩，然后突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还是李希侃开口“她嘴很严，你放心。”郑锐彬才放下筷子开始讲，大概就是组里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已经签了公司，后面也签了几部戏，看上去是要被力捧了。但是偏偏他早就有对象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不愿意分手。这次来郑锐彬这个自己投资只为情怀的剧组拍戏，就是为了和自己对象在一个组，算是狠狠打了公司和粉丝的脸。
故事还没说完，李希侃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碗里，然后幽幽的开口，这不是什么大事啊，早晚要分的。根本保护不了对方和自己的两个人，这样的感情都不用走，站在原地就散了。
火锅烟气袅袅，我坐在对面看不太清他的脸，可又觉得是他不想被人看清。
回公司复命之后我累得不想动，转过头就看到公司邮箱里一封邀请函。
是另外一家关系不错的公司艺人复出，邀请以前有过合作的朋友拍摄VCR。我记得这个名字，毕雯珺，和李希侃同期选秀。我侧过身子去问旁边的前辈，我是不是又要跑一趟录VCR了？
“不知道是谁疯了，这个你别管，他们发错了，不可能录的。”前辈的表情太过复杂，说不清是轻蔑还是诧异。
毕雯珺两年前势头正好，突然宣布要回归学业。他本身大学学校不错，但是却舍近求远去了美国，结结实实的学了两年作曲。这次回来之后包办了自己的EP，现在正在筹备EP发布会。我大概听说过他们俩的CP当年一度能打，但是最后也无疾而终了。就这样王不见王，好像有点过分。
终究不是我管得了的事，既然前辈说不用在意那封邀请函，我也就关了邮箱继续编辑这次的新年祝贺视频。盯着雪地和壁炉以及公司练习室，头疼转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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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侃的病休最后也没有休多久，后续的工作一大堆。没过多久他就回来工作了，年底所有部门都忙，偏偏打歌舞台要录新年特别场，一录就是一整天。这次轮到我跟他一起出通告，到达场地之后他就没停下来过。
等到了中间休息的时候，他下来喝水，看到我抱着一碗关东煮正在喝汤。我被他盯得害怕，可这个东西又不能递过去说你也尝尝。
“冬天确实应该吃关东煮，抱在手里一下就暖了。”他这句话终于阻断了我把关东煮递过去的念头，但是他好像话痨瘾上来了，盯着窗户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来的雪继续说话。
“华北的雪确实比不了东北的雪，积不太厚，也不会大瓣大瓣的掉下来。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都不能全部看见。”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点头说好，李希侃看我尴尬，就让我出去给他买一份鱼丸面。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又开始继续录制了。
那碗鱼丸面也就放在后台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变凉。
—06—
我弄清楚整个故事，是在两年以后了。
我已经彻底离开了原来那家公司，成了一个尊贵的甲方。甲方尊贵，但我不是，还是要奔波在各个角落协调艺人，一天忙得只能吃一顿饭。
明星唱歌比赛、明星演戏比赛、明星拍MV比赛都办过了，所以这次节目组另辟蹊径，安排了这个明星剪羊毛大赛。其实就是一个向往的生活海外版，找了五六个明星，到新西兰的乡下自力更生。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毕雯珺。
拿到通告单的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了李希侃那句话。“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都不能全部看见。”
这个人果然和传闻一样温柔绅士，帅气礼貌。是所有staff最想合作的那种艺人，特别配合。那天拍摄已经很晚了，他照例请工作人员吃夜宵。我端着一碗泡面埋头吃得正欢，就听见他跟旁边的导演说，刚出来参加选秀的时候，熬夜练习到很晚，就会去便利店打包一份鱼丸面。那时候天气特别冷，攥着鱼丸面回宿舍，人也就暖和了。
导演似乎对他选秀经验很感兴趣，抓着他说，你还能吃热量那么高的东西，果然是人瘦什么也不怕。他可能录节目录懵了，脱口而出一句，是分着吃的。
说完这句话，他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不再开口。
第二天的录制不顺利，一阵妖风把我们设备吹得乱七八糟。我跟着场务折腾半天，回了休息的地方抓起一瓶草莓牛奶就开始灌。毕雯珺也在旁边喝水，但是他拿着草莓牛奶皱眉头的样子总让我想起那年生日会后台的李希侃。
“味道变了。”他把牛奶扔进垃圾桶，转身走了。
你看，连这句话都很像。
第三次接触是个意外了。
我那天没有按时吃饭，只能在录制中途躲在角落啃面包。可能是我个子实在太小，毕雯珺打着电话走到道具间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我。
“我这边挺好的，就是冬天不下雪，我有点不习惯。”大概是某个很熟悉的人，他随意的交代着天气情况。
但是没多久画风就急转直下，“如果你现在保护不了他，那哥肯定建议你算了吧。自己都还是筹码，怎么能确定赌得赢呢？”这个人总能让我没由来得想起李希侃，尤其是现在，他们说过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你不要说你愿意，你可以牺牲。你看看我，我也愿意，我也牺牲了。但是又意义吗？我们最后还是分手了，他爬起来过也病休过，我也出去了那么些年。你觉得值得的话，你也可以坚持。但是最后，最有可能的还是什么都没了。”
我拿着面包，一下子心头雪亮。
—07—
是在一个很长的冬天里，两个彼时还不够强大的小动物相识。在残忍厮杀的大环境里偏安一隅，也相互取暖。等到故事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看起来要柳暗花明的时候，猎人的枪口又一次对准了他们。想要活下去，就要舍弃彼此。
他们挣扎过，努力过，最后发现在资本和人性面前，真爱都会不堪一击。凛冬到来的时候，他们挣扎着掉了一身皮毛，却也再也无法互相取暖。
他们以为分开之后长出利爪和皮毛就不会再畏惧冬天的寒冷，但是后来他们还没有看尽一生的雪，就已经明白最暖的是那个互相取暖的冬天。可是他们再也不能互相取暖了。
冬天还是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