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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并不有趣，而且致郁
慎入

起因是因为昨天十周年，我第一次感觉到十年时间是可以转眼就过去的。突然很想写一个十年的故事
写完第二章之后想了很久还是下不了手，变成了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一直以来的毛病就是写东西所有角色都没错然后剧情温吞到没有冲突，这一次也是一样啦，就很没意思，剧情也很丧

—00—

黄新淳邀请李希侃去学校玩的时候，李希侃在刷牙。

手机屏幕里一闪一闪的消息，似乎听得见黄新淳的声音。

“你过来玩儿啊。”
“我比赛你要来看吗？”
“你之前不是说羡慕我们学校百团大战吗？要来玩吗？”

李希侃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目的达到了？

李希侃接触黄新淳是有目的的，当初在客座沙龙遇到黄新淳的时候并没有交朋友的欲望。但是听到黄新淳的学校之后，他陡然变得热情了起来。黄新淳和他年龄相仿，性格也合得来，变成好朋友也无可厚非。

但是李希侃清楚，两个人现在成为再好的朋友，也改变不了他一开始和黄新淳交朋友的目的。

那时好像溺水的他，听到黄新淳的学校，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太久没有听到和毕雯珺相关的消息了，没有一点消息对他而言就像是凝滞的空气；终于，黄新淳给他带来了一点点新的气息。

那天沙龙的读书分享部分，他刚好拿了一本《上来透口气》。

—01—

李希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林林总总影影绰绰都是以前的事。今年是个大年份，十年前也举国悲痛也举国欢腾，那么多事里，李希侃身边总有个毕雯珺。

梦里那个人就还在身边，在他旁边问他“小侃，你是不是昨天没按时回去？我梦到你在教室里，楼塌了，我找不到你。”

又好像是个热闹的晚上，他的声音被电波扰得有点乱。“小侃，你在看电视吗？你看那个脚印烟火。”

更像是后来那个烟雨蒙蒙的上午，他不知道他们俩谁的目光更锐利一点，生生就切开了两个人之间那么多年。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身的汗，李希侃走到阳台上，异乡的月亮好像在问他生活是否无恙？他的思绪却飘回了家乡，想起毕雯珺那双眼睛，里面好像有个长长的镜头，抓着他不放。那么多年了，不知道到底是他不放过毕雯珺，还是毕雯珺不肯放过他？

第二天李希侃破天荒没有晚起，六点就起来洗洗涮涮。余明君被吵醒之后来不及骂，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睡到了晚上六点？

可就算这样，出门还是有点晚了。公交车是来不及了，打了个车才将将赶到。司机热情得不得了，拉着他从市政规划聊到了菜市场涨价。快下车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来看女朋友？

李希侃苦笑，那么久了，那个人如果想和自己有点什么关系，那么早就是个长长久久的爱情童话。可是他不愿意，连同自己的造访都变得出师无名，只是打扰。

Z大是一流大学，这个一流是环境和学术双重的。具体的表现大概就是李希侃迷失在偌大的校园里，问路还听不懂。他是个南方人，一辈子都是南方人，哪怕在北方有足够长的生活经验，他也依旧听不懂东南西北。

黄新淳有比赛，总不能让他来接自己。李希侃待在教学楼雨棚旁边，认认真真踢着小石子。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

这一趟大概是不该来的，李希侃有些想回去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他抬头就看到了毕雯珺，虽然只是个易拉宝。

你看这个人啊，大概是给李希侃下了蛊。说好的毕业典礼，说好的早点回去，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李希侃还是往礼堂走。

哪怕那双眼睛从来不是看他。

其实就是个普通的演讲比赛，每个学校都有那种，普普通通又毫无新意。但是李希侃还是来了，他想见毕雯珺，他自己知道有多想。他们几乎见证了对方的成长，可是却没有机会看到他西装革履的样子。李希侃想，今天来见一见，就毕业吧。

新淳排序在毕雯珺前面，穿着小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又亲切，是谁都想亲近的邻家哥哥。新淳真的好好啊，人亲切性格又好，一看就是个没心事的孩子。李希侃很羡慕他。

新淳的部分大概是讲述了自己在读书中的成长，本质还是社团成长的心灵鸡汤。只是黄新淳长得帅，加上表演中途还送了几次小礼物增加互动，所以心灵鸡汤也引得场面十分热烈。

李希侃在结束的时候很认真鼓掌，只是眼神飘啊飘，就落在了参赛选手的竖屏上。

—02—

黄新淳下来的时候特意去找了李希侃，人家跨越半个城区来看自己，不能不尽好地主之谊。下来的时候李希侃盯着竖屏在看，黄新淳心头挫败。

怎么，长得帅有特权啊？我找过来的哥们儿盯着毕雯珺看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校著名社长，商院的，人帅腿长家境好、声亮礼貌气质佳，全校女生都爱他。咋，你也喜欢他啊？”

黄新淳是玩笑，可是李希侃被那句“喜欢”惊醒过来，只能挤出一个苦笑。

“我们认识的。”

与其被人发现他们认识，却又故意隐瞒弄得无法解答，还不如自己坦荡承认两个人认识。也就是认识而已，反正也要毕业了。

毕雯珺英伦风三件套，颜色不是藏青，但是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稳重，整个人透着一股英俊又温柔的光。李希侃想到很多年以前，学校附近有一家咖啡馆，咖啡机研磨出来的咖啡醇香，奶茶永远热气腾腾。毕雯珺会在那里坐着看一下午的书，等李希侃冒着雨大大咧咧冲进来，吵醒门上的门铃，他就抬起头来冲李希侃笑一笑。

这段回忆太美好，以至于等李希侃回神，毕雯珺已经快讲完了。

李希侃是被黄新淳提示才回神的，他以为结束了就开心的鼓起掌来。

毕雯珺终于看到了他。

毕雯珺想起很久以前，幼儿园老师让大家表演节目。自己也还是个小胖子，小胖手在钢琴上一阵瞎弹。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环节还没结束，豆豆就在旁边鼓起掌来。

豆豆为什么不给自己鼓掌了呢？

毕雯珺下来的时候看到参赛选手分了一小块一小块在聊天，他看了一会儿才看到黄新淳，可惜的是，旁边并没有李希侃。

也是，他外校过来，谁也不认识，这样的场合多少会尴尬。只是事情原本可以不是这样，现在的他和李希侃却不能挽回这个局面。

李希侃没留下来吃饭，他跟新淳说自己老师临时通知他回去，下次再来给新淳加油，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Z大。

在车开走很久以后，李希侃在心里说了一句谢谢。

—03—

毕雯珺觉得遗憾，太久没有和他好好吃顿饭了。记忆里的上一顿饭还是读书的时候，毕雯珺拿了奖学金，拉了李希侃去夜市摊上。点了一桌子肉串，李希侃晃晃悠悠拎了两瓶啤酒过来。

第一口酒和第一次爱的人，滋味应该都是一样的。清冽刺激，但是再也找不回来那个味道。

他今年也拿了很高的奖学金，豆豆想吃什么呢？

毕雯珺从小家教极好，爸妈告诫他，永远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别人如果不想见你，那你千万不要造成别人的困扰。现在李希侃躲自己躲得紧，他不太敢去打扰他。但是也有想过，如果有那么一次自己主动一点，一切会不会又有一点不同？

毕雯珺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有双含笑的眼睛一直在看他。笑起来就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里面全是揉碎了的星星。

醒过来之后他去阳台待了很久，光害越来越严重了，一点星星都看不到。

意识到自己和豆豆变成了毕雯珺和李希侃是在高三的一个周末。毕雯珺所在的班级强行住校加课，他好不容易有半天假还得去图书市场买押题卷，看到李希侃和妈妈上了车。下午三点人不多，他觉得奇怪，李希侃怎么都不该往这个方向走。后来李希侃在另一个路口下了车，他才明白，李家搬家了，但是他不知道。

搬家不是大事，但是他们以后就不能一起回家了。

站在几年以后去回溯整个过程，没有谁有不对的地方。只是少年的我们藏了一点心事，像是那个季节最好的一颗梅子，藏好了不想让人知道。后来藏得越来越久，却也怕那颗梅子，早就发霉变味，不再是我们预想的味道。

系主任打电话让毕雯珺第二天带着之前假期的调研报告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下个月就评奖了，可得抓紧。他好声好气答应下来，走之前顺便叫醒了几个室友。

关门的时候听到李权哲说黄新淳生日快到了，下周末还得出去吃饭。作业快来不及写了，老毕走之前把练习册留下。

毕雯珺坐在办公室核对最后几个数据的时候想起初中毕业的暑假。自己被老师抓来统计大家的中考志愿，李希侃做核对。两个人在凉快的办公室讨论每一个同学的初中岁月和他们想象的别人以后的人生。长大了的毕雯珺觉得他们俩那个时候真不礼貌啊。不过也想起那年的自己还是一个会在妈妈劝自己保险一点，不如直升本校的时候傲气的甩下一句“又不是考不上”就自己走掉的男孩子。谁又没有棱角呢？

那么密集的回忆起过去，大概是在告诉他。他必须要去参加黄新淳的生日聚会了。

—04—

黄新淳人缘极好，或者说本身他就是一个不会冷场的人。不然现在李希侃和毕雯珺之间暗流涌动，换一个人绝对处理不好这样的景象。

黄新淳就可以。

他看得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算愉快的地方，只是走过去隔空亲了一下李希侃，然后笑吟吟的冲毕雯珺开玩笑“雯珺哥你可不能欺负我们小侃啊，你看他都被你吓着了。”

毕雯珺苦笑，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他想找李希侃聊聊，李希侃觉得大可不必了。虽然一起长大，但是这两个人之间是有时差的。李希侃总是一团火焰，什么事都第一个扑上去热烈至极。毕雯珺总要等一等，看到大家都如此选择，确定那是安全区才会尝试。

结果就是小狐狸火中取栗总会被烫到手，可等来等去总会有东西错失。谁都不是那个刚刚好的聪明人。

那边李希侃已经被黄新淳拉到旁边去打台球了，不过三两下，黑球入洞，旁边响起来三三两两的喝彩。他从小就这样，那个时候台球室旁边就是小吃摊，哪个女孩从他旁边经过，都会被同伴嘲讽。小女孩的嫉妒就像青橄榄，再明显不过了。

他那个时候就厉害，一直厉害了那么多年。

大家玩得热闹，就连日常妥帖的黄新淳都喝得有点多。毕雯珺从来是定海神针，你们喝你们的，他自有自己的准则。散场的时候安排了几个女孩回去，想一想不放心又在一辆车上各放了一个男孩。最后一辆车镇车的，是他和李希侃。

师妹想开口问他好像不是往这个方向走吧？但是一想，他那个人出了名的温柔，联欢晚会女孩拿手机偷拍他，毕雯珺发现了也不恼，抓起手机大大方方和她们合照。

毕雯珺学校偏僻，司机不愿意多开，好说歹说才愿意开到女生宿舍楼下。小姑娘们心疼帅哥，早早就说让毕雯珺早点和李希侃下车，等下雨大了他们俩回男寝都困难。同行有个女孩肉眼可见的面色苍白，毕雯珺笑着劝了一句，说他和小侃没关系，别人姑娘不能冒雨。

李希侃瞪了他一眼。

同行女生感叹毕社长果然人帅又绅士，好感度持续up。殊不知毕雯珺和李希侃站在女生宿舍屋檐下寸步难行。雨太大了。

雨声哗啦啦的好像不会停。

“豆豆，你…”
“你别那么叫我了行吗？”
“好，小侃，这样可以吗？”
“毕雯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天去看你比赛让你误会了？你这个人一直都自负又大包大揽，可我不是羽毛球社和悠悠球社，管理不利没人接手你就可以一直代为管理。”
“毕雯珺，其实过去那么久，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年少时候付出的真心没有被珍惜？”
“现在这个答案也不重要了，我们就当那个时候和陌生人睡了吧。以后也做陌生人行吗？”

—05—

毕雯珺想说，不行
毕雯珺想说，你怎么知道你付出的真心被辜负了
毕雯珺想说，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你变成陌生人

毕雯珺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李希侃冒了大雨跑开了，毕雯珺没追上。后来听新淳说，希侃生病了。

毕雯珺那天看着大雨，想起高中那年地震，他们学校也被影响。所在的教学楼太老，地震来了就开始晃悠，还掉了不少墙灰下来。班上的人一股脑往外跑，跑到一楼发现一楼三个班都没动。一楼并没有震感，所以教室里的人都老老实实在上课。

离震区太远，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危险。但是发现一楼班级没有人出来瞬间，毕雯珺觉得血都在往头上涌。李希侃在一楼教室。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他跑到李希侃班级门口拼命敲门。老师出来的时候神色不虞，毕雯珺也顾不得好学生的架子。只是叫李希侃的名字，然后跟老师说地震了。教室里突然就全笑了出来，老师脸色更难看了，快要发作的时候李希侃出来了，抬头问他，雯珺，怎么了？

那一瞬间，在嘈杂的人声和扬起的灰尘里，毕雯珺只听见自己的心动。

后来他才知道，李希侃的班级在听写单词。听到外面很吵，风趣的英语老师问大家是在罢课还是地震了？在大家说不可能，怎么会地震的档口，毕雯珺来敲门了。

你看人就是那么奇怪，你认认真真的告诉他们编年史里轰轰烈烈的大事，他们只当是个笑话。

你问毕雯珺他最讨厌自己哪一点，那一定是他的好脾气。小时候李希侃追着他说，珺珺哥哥等等我啊，他就慢下来等他晃晃悠悠的挪过来，然后两个人一起迟到。后来社员跟他说，社长，你走了没有人接手羽毛球社，他从高三资料里抬头，揉揉快花了的眼睛就点头答应。后来李希侃不再联系他，他也就不再纠结一句为什么，只等每年QQ自动发一句生日快乐，那边再回一句谢谢。

他其实一直存疑，豆豆不可能不喜欢他。可是他没有主动追问那句你喜不喜欢我，一切就变成了十七八岁夏夜里的一个幻梦。是他做错了事情，那豆豆应该惩罚他。如果不是那天看到台下那个给自己鼓掌的李希侃，毕雯珺大概会仍由这样的【惩罚】继续。

李希侃大病还没愈，躺在宿舍听余明君念叨他要补多少假条，听得想回医院再睡两天。这个时候接到了周恒的电话，周恒是今年迎新晚会负责人，这会儿给他打电话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周恒跨越半个中国去见女朋友了，后续的进度得让李希侃盯着。李希侃一句脏话还没骂出来就反应过来周恒哪来的女朋友？那边回答更加随意，前两天打游戏认识的，就见面一起玩一玩呗。

李希侃没来得及女德班上身说他这样不对，就被那边玩世不恭的话噎了回来。

“现代人不都是这样的生活方式？不是你到底守个什么劲儿？你心里那位给你立牌坊吗？”

他不会，毕雯珺只会当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做他的好兄弟。

那还是打扰了。

你用周恒的理论来看他们俩之间的事，那就还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自己把发小睡了而已，睡完发现对方可能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他就溜了。这两年也没去打扰人家，不给牌坊给个证书行不行？

可现代化的春风还是没有吹满地，所以还有算盘上上下下在算账、总有镰刀在收割，李希侃也依旧不敢再去接触毕雯珺。

—06—

感情里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知道了还要装不知道的人！

今日沙龙主题是电影，同行的女孩看了一下午电影，义愤填膺发出了灵魂呐喊。李希侃拿了杯气泡水出神，黄新淳神神秘秘跑过来拉了他就往角落走。

“你干嘛？你gaygay的哦”

“gay不过你和毕雯珺，说正事！”

李希侃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反应。黄新淳只当自己开了个玩笑，继续说他的宏伟大计。新锐电影展要在他们所在的城市开展，黄新淳喜欢的几个导演也会过来。新淳想请他们去学校做分享，缺知根知底的苦力，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李希侃。

场地落实在Z大，本来李希侃说他负责所有的宣传工作。结果活动前一天看到黄新淳朋友圈，他已经打印好了所有物料，打算今晚在会场决战到天亮。

在热爱的事情上，黄新淳的毅力惊人。之前的海报他不满意，也不打扰李希侃睡觉，他自己熬了个通宵改。请导演，磨老师批场地，到今天活动开办。他大包大揽的样子让李希侃时时警觉，深怕自己是废物而不自知。

黄新淳可能会读心，所以李希侃一到Z大就被他吆喝着忙里忙外，从挂海报到挂指引牌。李希侃拿着指引牌陷入思考，他一个外校的怎么知道怎么走才好？

一路边走边挂，还有注意东西南北不同区分。偏偏运气就那么不好，树上有之前不知道什么活动挂的钉子，李希侃一个不注意，手上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毕雯珺早就看见他了，从食堂出来还来不及和室友多聊两句就急匆匆的追过去了。李希侃不认路，一路挂牌磕磕绊绊。毕雯珺头一次觉得黄新淳靠不住，怎么找了他来挂指引牌？

后来他抓着李希侃的手擦血迹的时候，对黄新淳的不靠谱看法又多了两层。李希侃是想把手缩回去的，可是毕雯珺抓得紧紧的，擦血迹的样子认真得像是在处理什么宝物。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伤口太深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总是这样的语气，从以前到现在，李希侃是无法拒绝的。其实他拒绝过，是初中的时候。中考之前的各校提前批次竞赛生考核，高中都精明，这类考试都定在同一天。你来了一中就不要想去二中，反正一锤子买卖，只能和一所学校锁死。李希侃自知成绩没有那么好，所以提前选了差一点的第四高中考试。毕雯珺一度在课上起哄，劝他有些自信，一起考一中啊。

可是考试那天，李希侃还是在第四高中的考场分布表上看到了毕雯珺的名字。

拒绝了也没什么作用，山不过去，他就过来。

毕雯珺刷了学生卡回来，看到李希侃还在发呆只当他是吓傻了。自说自话的把药给他摊开，红色药片一天三次一次两粒，白色药片一天两次一次一粒。李希侃还是没有理他，他觉得有些泄气，然后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你那个时候付出的真心，从来没有被辜负。”

校医院选址诡异，隔壁就是教师活动中心。今天更是赶巧，是教师歌唱大赛初赛，什么老师都要过来嚎一嗓子那种。这会儿刚好是毕雯珺的导师在唱，他老人家是学术大牛，知名教授，唱得荒腔走板，不忍卒听。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疼爱。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07—

黄新淳后来知道自己的靠谱苦力险些破伤风，心里都是愧疚。但是在知道自己靠谱苦力被谁带去看病之后，心里又都是八卦。两相权衡，他还是选择了闭麦。

毕雯珺会去李希侃的学校，有时候是去借一本Z大没有的书，有时候是想旁听一节老师的课。李希侃觉得都不是什么正经事，可是毕雯珺说得一本正经。

所以今天黄新淳发了一张偷拍毕雯珺等公交的照片给他之后，李希侃想也没想买了张话剧票就躲到了城郊小剧场。到了地方才来得及看看自己买了什么票，得，《恋爱的犀牛》。

马路的爱炙热，明明的爱绝望。最后他把那个人绑在自己心里，她就再也不会离开。如果把爱的人绑在心里，他就真的再也不会离开，那李希侃真的想试一试。

可是用眼泪、用时间、用感情牌、甚至用性和一厢情愿炙热的爱去绑住一个人，他就算不离开也毫无意义吧？所以马路到底绑住明明了吗？

明明还不是离开了。

李希侃带着巨大的失望准备离开小剧场的时候，男主角正在谢幕，他听见那个刚刚还在话剧里爱而不得的男人说“谢谢大家来到《恋爱的犀牛》，希望大家永远不要放弃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情。”

李希侃回学校的时候很晚了，在微信群里叫嚣爸爸给你们带夜宵回来了。一抬头就看到路灯旁边站了个人，看到他回来就笑了。

那应该是10年前的事了，李希侃被爸爸同事的姐姐拖去参演了个儿童剧。当然了那部戏绝对没红，也变成了李希侃记忆长河里一件小事。但是那个时候对于自己上电视了这件事沾沾自喜的李希侃还是拉了毕雯珺去小卖部买了汽水庆祝。你看那个时候快乐多简单？

他还说过，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也要庆祝，因为这个事值得开心。小孩子懂什么呢，十年轻易就说出口了。但是成年人也想不到，转眼十年就过去了。

“豆豆，十年了。”毕雯珺在路灯底下冲他摇了摇汽水瓶。

好像这个十年是个慎之又慎的重要约定，但是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当初那个科幻剧里的小角色随口一句。

李希侃想到刚刚的话剧里，明明那段疯狂又浪漫的台词【陈飞，你来折磨我吧，你可以欺骗我、侮辱我、贬低我，可以把我掉在空中，你可以让我俯首贴耳，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你有本事让我爱你。】

毕雯珺，你来折磨我吧。

尾声

Z城的冬天其实不冷，但是学校限电又没有空调，去年冬天就总是交叉感冒的毕雯珺决定出来住。

怕再生病不过是说服辅导员签字的理由，校外这套房子里还有个人才是最直接的理由。久别重逢之后总想用各种方式去弥补错过的时间，就算我们知道这根本无从弥补。

下雪那天李希侃一反常态的早起了，窝在被子里不肯动。然后声音模糊的给毕雯珺说起了故事，毕雯珺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但是听到后面却来了精神。

“那个时候，我们小时候不是都会去庙会请和尚看什么东西吗？然后那个人就说我，说我这个人缘分浅，心大，早晚有一天会丢最重要的东西，吃大亏。”

毕雯珺听完这一段没有笑，也没有再次睡过去。翻过身来，看着李希侃说，咱们回家吧，就今天，去庙会，气死他。

工作日出行确实一路畅通，连同庙会场地都一路畅通。街边没几个摆摊的，只有几个小孩在树边过家家。李希侃觉得实在无聊，跑出去半条街买糖葫芦。

毕雯珺在原地等，手机还没掏出来，就听见旁边的小姑娘哭了起来。耐心的大哥哥蹲下去问她怎么了，小女孩哭得快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知道她顾着玩，把自己的“宝贝”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毕雯珺哑然，想了一会儿才恢复那个邻家大哥哥的温和，捧着小女孩的脸给她擦眼泪。

“不会的，只要是你真的重视的宝贝，不管经历多少事情，丢失多久，都会回来的。”

—end